《书院门1991》中的宴子敬形象

文|侯培元

在改革开放的大形势面前,那些底层的文化人,个个跃跃欲试,想着在书院门靠文化发大财。都想着一夜成名,一夜暴富,事实上每个人活得都不容易,也很无奈。

小学教师宴子敬,作为有一点知识的文化人,他既自信自尊,又自卑自贱。自己好坏还是个公办教师,没想到连个卖烧鸡的都不如,老婆李小兰竟然跟卖烧鸡的王六合跑了,宴子敬丢不起这个人,碍于面子,他向校长请了长假去西安闯荡。

因为腰里没铜,第一夜,在人家澡堂子混了一晚上。第二天遇上蹬三轮的商县乡党刘小虎,就暂时寄住在刘小虎租的永乐村民房里。

(作一为康铁岭先生)

他一脸茫然地在书院门闲逛,不知道自己的路在哪里。

宴子敬教书时曾练过毛笔字,他看见摆摊写字的三门峡老张写那样的字都能卖钱,自己就信手写了幅字,没想到竟有人愿出五十元买,这一下子增强了他的自信心!

宴子敬的一手字吸引了这条街上的强人王魁,王魁把他带到朋友孙府生家,他见到在搪瓷厂工人俱乐部晚上唱秦腔的李雯,被李雯身材和姿色吸引。他看出这王魁是个人物,便主动请客,在洛城饭庄的一顿饭,这个一时失意的宴子敬重新找回了自信。

李雯本是六原县剧团的花旦名角,因婚姻出现变故,流落省城卖唱。孙府生也是跑了女人的孤男,他只知道喝一口酒,身体早就失去了功能。李雯一见宴子敬,便春心荡漾,她把传呼号留给宴子敬,第二天又主动约了宴子敬出来吃饭。

宴子敬二次请客,还是洛城饭庄,这次除了李雯、孙府生和王魁,还来了书院门一号能人赵先生。

赵先生可不是一般人,在书院门,他有钱有势有谋略,是人人敬畏的军师高参。王魁向赵先生介绍宴子敬写得一手好字,赵

赵先生看了看眼前的宴子敬:人虽黑瘦,小眼睛却贼亮贼亮的,那形象有点仙风道骨。便给宴子敬指了一条路:去哪家道观住段时间,弄个道号,穿上道服,再回到书院门写字,保准成功。

酒终人散,宴子敬跟着李雯,回到永安巷孙府生家,李雯看到宴子敬的前景,主动提出要做宴子敬的干妹子,晚上勾引宴子敬去园子听戏,回来后,就在孙府生家的杂物间成就了好事。

宴子敬为长远计,还是遵照赵先生的策划,来到崆峒山修道悟真。可他骨子里本就花心,风流成性,见到美貌若天仙的道姑灵仙子,一下子乱了方寸。

上早课时,道姑灵仙子身上的异香让他失魂落魄。晏子敬自称这是他今生见过的最美的女人。凡心未泯的晏子敬在灵仙子离开崆峒山去成都青城山修行之后,就再也受不了山上的寂寞,又回到书院门。

这时的晏子敬,留了胡须,绾上发髻,穿上道服,摇身一变成了道士。经赵先生、王魁指点,开始在华夏书院门口摆摊卖字了。

宴子敬的奇特外貌和装扮,深得外国游客青睐,光跟外国人照张相,就可得到一百美金,幸运的时候,一天收入五六千元,让旁边摆摊子的三门峡老张很是羡慕。晏子敬一边跟人照相,一边写字卖字,腰包里有钱了,有了自信心,越来越精神。他和李雯租住的房东也不时地向他献殷勤,写字的智能也来认他做干爸。

因为晏子敬有点文才,智能介绍他在陕北给一个村子写了篇碑文,一挣就是七八千。就在晏子敬正在得意扬扬之时,有一天他发现李雯变了。李雯有好多次夜不归宿,竟然背着他在书院门买了房,一次请客就花几万,他不知李雯的钱从何而来。再联想到李雯给他传染上性病的事,他的自信与自尊再次受到打击。

就在他内心疑虑重重之时,那个曾经让他在崆峒山神魂颠倒的灵仙子鬼使神差降临到他的身边。他陪灵仙子游过八仙宫和东岳庙,他知道灵仙子已经在四川遂宁道观做了主持,灵仙子也动员他去遂宁继续修道悟真成为正果。

真是无巧不成书,正在晏子敬去留为难内心矛盾之时,那天晚上他送灵仙子去西南酒店住宿,正好在电梯口碰上李雯架着徐副厅长进了电梯,这一幕让他彻底失去了对李雯的幻想,一怒之下,便决意去四川遂宁道观。

小说以晏子敬的出走为结局,实在是太高明了!这样安排非常符合这个人物的性格。尽管发了横财的李雯提出要帮宴子敬办工作室,开书画店,但宴子敬早已意识到他们不在一个层次,他们的差距太大了。与其让李雯到时把自己摔了,忍受屈辱与尴尬,不如自己主动出走。小说情节这样安排,极符合宴子敬的性格,维护了他的自尊。

作者简介

侯培元,原名侯侃锁,中学语文高级教师,中国散文家协会会员,商洛市民间文艺家协会秘书长。公开发表散文作品四百余篇,著有散文集《九九心语》和《驴行商洛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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